浅谈违规球员的类型与案例

在足球新闻中,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因为疑似违规球员上场,导致球队被判负或重赛的案例。即使球队没有被判负或重赛,也时常引起当事双方的扯皮,引起较大的争议。那么,违规球员分为哪些情况呢?本文尝试进行梳理。

这里又细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球员本来就没有所代表国家的国籍。在足球发展的早期,代表一个国家参赛,并不一定需要该国国籍。例如1913年首届远东运动会,菲律宾队阵中有西班牙人、美国人和英国人,引起了中国队的抗议。1950年世界杯,美国队1:0爆冷战胜英格兰队,打进全场唯一进球的盖廷延斯,来自海地,有德国血统,然而他一生都没有取得美国国籍。但在当时的规则下,球员只要提交一份表达自己有加入所代表国国籍意愿的声明,即被允许参赛。但这项规则后来被国际足联修改了,拥有某国国籍,是代表该国国字号出场的最基本要求。

2022年世界杯之前,智利足协向国际足联提出投诉,称厄瓜多尔在世预赛期间违规使用了球员——拜伦·卡斯蒂略,他涉嫌国籍造假。后来秘鲁足协也加入了投诉。智利足协提出,虽然卡斯蒂略拥有厄瓜多尔国籍,其身份文件显示他是在厄瓜多尔出生,但实际上他生于哥伦比亚,同时出生日期也与实际情况不符。国际足联驳回了关于厄瓜多尔队在世预赛违规使用球员的上诉,维护了厄瓜多尔的世界杯参赛资格,随后智利和秘鲁足协进一步上诉到了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直到11月9日,距离世界杯正式拉开大幕只剩一个多星期之际,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才终于给出了最后的裁决:

厄瓜多尔可以参加世界杯,但同时也要因为其球员身份文件信息有误遭受惩罚——下一届世预赛扣3分,并罚款10万瑞士法郎。这便是一个球员国籍有问题的典型案例。

在俱乐部洲际赛场上,也有钻外援政策的空子,给外援办假护照的案例。例如早先的亚冠外援政策是“3+1”,其中有一名外援必须拥有亚足联会员国的国籍。于是参加亚冠的部分俱乐部就给队内的某一名来自亚足联会员国以外的外援申请一个亚足联会员国的护照,以符合“1”的要求,这样就可以再多上场一名来自亚足联会员国以外的外援了。然而,有些俱乐部给外援办理的亚足联会员国的护照,其实是假护照,这样一来,该名外援其实并没有取得亚足联会员国的国籍,假如在亚洲洲际比赛中出场,就是不符合规定的了。

另一种情况,是球员虽已取得所代表国家的国籍,但尚未满足允许上场的其他条件,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对于非血缘归化球员的“连续住满五年”要求。高拉特就是因为不符合“连续”二字而导致无缘代表国足参赛。假如高拉特在这期间代表国足出场,国足就是很有可能被判负的。

这项规则的出台及后续修改,源于2004年卡塔尔归化巴西球员埃尔顿所引起的风波。当时卡塔尔重金归化埃尔顿等巴西球员,打算让他们立马就代表卡塔尔参赛,这引起了其他亚足联会员国的反对,迫使国际足联紧急修改了关于归化球员的规则,并完善至今(如18岁以后住满两年后改为住满五年)。

“18岁以后住满五年”这一规则也引起了阿联酋的注意。如果严格按照这一规则,在18岁以前就归化的球员,要到23岁时,才具有代表国家队出战的资格(但亚足联并未严格执行这一规则)。2019年亚洲杯半决赛结束后,输了球的阿联酋指控卡塔尔队两名球员的资格不符,要求取消卡塔尔队在本届亚洲杯赛上的成绩。在上诉中阿联酋足协表示,卡塔尔队22岁的19号前锋莫伊兹-阿里出生在苏丹,21岁的15号中后卫拉维出生在巴格达,两人均违反了国际足联相关规定,在年满18岁之后并未连续在卡塔尔居住满五年,因而并不具备代表卡塔尔国家队出战的资格。两人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卡塔尔挑选进入阿斯拜尔学院并归化。但是亚足联驳回了阿联酋的上诉,卡塔尔的决赛资格不受影响。最终卡塔尔队顶着争议,在决赛中击败日本队,首次夺得亚洲杯冠军。

如果一名球员正处于禁赛状态下,而球队没有注意,不小心将他派上了场,是极有可能被判负的。历史上因为上了被停赛球员而导致球队被判负,酿成大错的例子,也比较常见,基本上都是因为球队平时的工作不够细致,球队工作人员粗心大意,未能将球员停赛、禁赛情况及时、准确地提醒教练或当事球员所导致,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尤其是对于新转会来的球员,一定要注意他在之前的球队里有没有吃牌停赛的情况,以及应该在哪项比赛里停赛?是联赛还是杯赛?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规定。身背红牌,是跟着球员个人走的,可不会因为转会而取消。如果某球员在U17的比赛里吃了红牌,即使以后不会再参加U17的比赛了,也会带入到U18或U19的比赛里。如果某球员在中超的最后一场比赛里吃到了红牌,随后就转会去了英超,哪怕十年、二十年之后又回到了中超,这场比赛的红牌依然是不会取消的,还是得停赛一场,如果没有其他追加的纪律处罚的话。一旦因为年代久远,球队里已经没人记得当年他离开之前最后一场的红牌,而让这名球员上了场,就会有烦了。还有其他同类情况,有待进一步按照具体规则,细化讨论。

2011赛季亚冠联赛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伊朗塞帕罕主场1:0击败了卡塔尔阿尔萨德,但随后阿尔萨德提出申诉,亚足联改判塞帕罕0:3负。原来塞帕罕门将拉赫曼-阿哈马迪应该在这场比赛中停赛,但是他却打满了90分钟。在2011年9月之前,阿哈马迪效力于伊朗另外一支亚冠球队佩鲁兹,在亚冠小组赛中总共获得了两张黄牌。尽管9月份阿哈马迪转会到了塞帕罕,但按照亚足联规定,他身背的两张黄牌不能取消,应该在亚冠八强赛第一回合停赛,但是塞帕罕却粗心大意,忽略了这一点,导致球队被淘汰(第二回合虽然2:1获胜,但仍以两回合总比分2:4憾负阿尔萨德),同时还被处以1000美元的罚金。阿尔萨德最终获得了当赛季的亚冠冠军。

2014-15赛季的欧冠资格赛第三轮,苏超的凯尔特人两回合总比分1:6输给了波兰球队华沙莱吉亚。然而欧足联却在资格赛第四轮的抽签仪式开始前,证实了华沙莱吉亚在比赛中使用了违规球员,剥夺了波兰球队的参赛资格,理由是莱吉亚球员贝雷茨内斯基在上个赛季的欧联杯中吃到了红牌,依然处于禁赛期内,按理说他是不应该出场的,但是在对阵凯尔特人的第二回合比赛中,他却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替补出场。

2015-16赛季,皇马在国王杯中迎战加迪斯,凭借着切里舍夫的进球和伊斯科梅开二度,客场3:1击败加迪斯。然而进球功臣切里舍夫此役其实不能登场,因为切里舍夫租借在比利亚雷尔期间,在国王杯累积3张黄牌,理应停赛一场,回到皇马之后,切里舍夫依旧要接受禁赛,但皇马却并未意识到这点,主帅贝尼特斯依旧将他列入对阵加迪斯的比赛大名单中。按照规定,切里舍夫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比赛的。皇马因此被判负,遗憾失去了晋级资格。这就是名噪一时的“皇马切里舍夫事件”。因为皇马的知名度高,这个案例相较于其他同类案例,更为知名。

假如在有年龄限制的U系列青少年比赛里上场了修改年龄的超龄球员,当然就属于违规球员。根据媒体人寒冰2023年1月8日的微博报道,青少年球员修改年龄,在亚非拉国家比较普遍,他说:

“喀麦隆U17国少队即将参加中非U17锦标赛,但首批征召的30人中有21人年龄造假被除名。随后补招的球员中,又发现11人超龄。尴尬的喀麦隆U17国少队教练菲亚拉只能继续四处寻找适龄球员,以应对即将开始的比赛。2009年开始,为打击遍布亚非拉的球员年龄造假问题,国际足联在U17世少赛首次引入核磁共振骨龄测试,以确定参赛球员是否超龄。核磁共振扫描判断实际年龄的准确度,在17岁之前高达99%。当年U17世少赛的主办国尼日利亚就是年龄造假重灾区,测试结果证实该队有多达15人超龄,最终重新招募适龄球员参赛的尼日利亚惨遭淘汰。尼日利亚青少年队早在1989年就已被国际足联禁赛2年,因为他们修改了参加1988年奥运会的3名球员出生日期。随后,不断有U17国少队被发现大规模年龄造假。例如2010年12月参加非洲U17世少赛预选赛的塞内加尔(3人),2014年喀麦隆有14名球员因超龄无缘U17非洲杯。2019年U17世少赛非洲区预选赛,已入围U17世少赛决赛圈的几内亚因发现2名球员年龄造假被取消了参赛资格。亚洲早在2000年就引入了年龄检测技术,随后发现年龄造假非常普遍。2008年的U16亚少赛,朝鲜、塔吉克斯坦、伊拉克、也门被取消参赛权,此外还有5个国家队被发现有年龄造假问题。2010年,又有8名球员被查出超龄,无缘U16亚少赛。年龄造假带来的最大处罚是墨西哥,1988年因在U20世青赛中北美预选赛派出超龄球员,墨西哥被剥夺了参加1990年世界杯的机会。2003年,肯尼亚U17国少队有一些球员透露实际年龄超过18岁,随即被该国政府解散了整支球队。”

2018年8月,印尼亚运会举办前夕,伊拉克国奥队因为球员改年龄被揭发,而不得不退出亚运会。但围绕着伊拉克球员改年龄的丑闻进一步发酵。著名体育记者马德兴曾发表文章指出,据伊拉克媒体报道,2018年7月,伊拉克U15国少队从国内出发前往约旦安曼参加西亚U15锦标赛时,在海关被查出有9名球员使用了假护照。2019年6月22日,伊拉克电视台公布了伊拉克内政部所列出的72名涉嫌更改年龄的足球运动员的完整名单,其中包括了中国球迷所熟悉的12名现役国脚如曾在意甲效力的阿里·阿德南、2019年1月亚洲杯赛上被称为“神童”的“00后”射手·达伍德以及门将贾拉尔·哈桑、去年12月份在多哈进行的热身赛中攻破国足大门的“00后”穆赫纳德·阿里等。

女足球员理论上是可以参加男足比赛的,其实男足比赛并未限制性别,变性人球员上场也行。巴西女足球星玛塔和德国女足球星普林茨都曾参加过业余性质的男足比赛,意甲佩鲁贾队曾计划引进普林茨。2020年,曾代表日本女足荣膺2011年女足世界杯冠军的球员永里优季曾以租借形式加盟日本男足一家业余俱乐部队——神奈川县第3级别联赛的隼鸟11人队。在13岁以下组别的少年足球比赛中,由于在这个年龄段以下的男孩和女孩的身体发育差异尚不明显,也常有男足球员和女足球员混编参赛的例子。

然而,男足球员当然不能参加女足比赛,一旦“男扮女装”去参加女足比赛被发现,毫无疑问应当属于违规球员受处罚,那么,变性人如果在女足比赛中上场,属于违规球员吗?这个问题就值得深入讨论了。这不仅是足球的问题,也是整个国际体坛所面临的问题,时常引起较大的争议。

按照当前国际奥委会的规定,变性人运动员是可以参加女子组比赛的,但前提是,要把体内血液的睾酮水平限制到10纳摩尔/升以下,并至少持续一年。国际足联和大多数国际单项体育组织沿用了国际奥委会给出的参赛标准。因此,变性人在女足比赛中上场,是否属于违规球员,就要参照这一标准了。

但是,当前包括国际奥委会在内的不少体育机构也在考虑下调对变性运动员的睾酮水平限制,比如从10纳摩尔/升降低到5纳摩尔/升。此事尚待进一步讨论。

按理说,上场参赛的球员,当然都应该是球队报名参赛的大名单里的球员。如果有球员不在球队报名的大名单内,却上了场,当然就属于违规球员了。

这种情况在职业比赛里很罕见,因为职业比赛的运作非常规范,有完善的监督机制,球员的透明度高,冒名顶替的操作空间很小。但是在业余比赛里,这种情况就比较常见了。例如一对长得很像的双胞胎兄弟,球队只给哥哥(或弟弟)报了名,实际上兄弟俩轮流上场,像“致命魔术”那样,赌对手不知道双胞胎的真实情况,企图蒙混过关。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兄弟俩当中的未报名者毫无疑问应该算违规球员,球队应当被判负并接受严厉处罚。在业余比赛里,球队请“枪手”冒名顶替的事,更是屡见不鲜。例如按照比赛章程,所有球员都应该是本单位的正式员工或本校的有学籍的正式学生,但球队却请了外单位或校外的“外援”冒名顶替参赛。这种情况当然就属于违规球员了,就像考试请“枪手”一样恶劣。

在有些较为正式的足球比赛里,比赛章程里会有这样的规定:参赛球员必须在XX地方足协正式注册(注册过的球员一般都会有个参赛证,证上有编号,就像准考证一样,有据可查,没注册就没有)。如果有的球队里有球员实际上并未注册,却上了场,也属于违规球员。这种情况不多见,因为只要查一查有没有参赛证就行了,除非有人连参赛证也敢伪造。

例如,亚足联对参加亚冠联赛的球员,有这样的规定:须在本国足协正式注册。2015年10月,亚冠联赛半决赛西亚区,沙特豪门阿尔希拉尔在总比分3:4被阿联酋阿尔阿赫利淘汰后,向亚足联申诉。他们认为,阿尔阿赫利阵中的前利物浦球员,摩洛哥外援奥萨马·埃萨迪未在阿联酋足协注册,因而没有在亚冠联赛中的登场资格,要求亚足联改判阿尔希拉尔队晋级。但是亚足联驳回了阿尔希拉尔的申诉,理由是:埃萨迪在阿联酋足协已经注册过了,他只是没有报名参加阿联酋国内联赛,只报名参加亚冠联赛。注册不一定等于报名参赛。最终,还是阿尔阿赫利队进入了决赛,两回合总比分0:1输给了广州恒大。

综上所述,违规球员的类型,基本就是以上五种。国家队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平时要注意研究关于违规球员的规则及相关案例,平时工作更要细心,注意细节,尤其是要注意研究所参加比赛的相关章程,避免这些情况的出现。这些工作最好由球队或相关足协的法律顾问来做。若可能有违规球员的情况,千万不能侥幸指望上级足协或比赛的裁判组会主动提醒你,只能依靠自己的细心去发现。如果自己本已战胜了对手却因为违规球员上了场导致被判负,那就真亏大了。如果你发现对手有违规球员,而他们自己还没注意到,已经将违规球员派上了场,那你就偷着乐吧。

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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